书摘

和我们一同躲在防空洞里的人大部分都窒息而死。

以后如果要躲在防空洞里，一定要躲在靠洞口的位置，氧气比里面充足。

“国家总动员体制”，即“1940”年体制：将全国所有资源都用来为战争服务。其理念是对产业实行国家统制。他们认为企业必须为公共利益做奉献，而不得追求私利。此外，也不允许不劳而获的特权阶级的存在。税收不经过地方政府直接交给国家，再由国家拨款给地方的模式初步形成。

纳粹：德国社会主义劳动党。

地主是造成战前日本农村极端贫困的主要原因。

土地私有制容易演变为地主经济，这是中国上千年的历史教训，见《中国历代政治得失》。

日本战时的农村经济制度：地租由实物支付变为现金支付，双重米价制度。大幅降低了农民的负担。因为农村是军队士兵供给的源泉。

东芝，日立，松下都是诞生在二战前的企业。只有索尼和本田是完全诞生于战后的企业。

本书一方面是以“狗眼”看社会，另一方面是以“鸟眼”观天下。

战争时期形成的国家总动员体制带来了战后经济复兴，战时成长起来的企业实现了战后的高速增长。但也同时是20世纪80年代日本产生泡沫经济的原因所在。1940年体制的特征是：否定市场的作用，强化国家对经济活动的干预。

战后，老百姓们自建棚屋，像杂草一样顽强地生存下来。在土地方面，租地者的权利受到保护，地位要高于所有者的权利。

我们一家虽然贫穷，但也顺应着时代的潮流，得到许多好处。

在任何时代都要顺应时代的洪流。

母亲内心的愿望是，如果社会党执政，儿子就不会被征兵了。

一个母亲的心愿便是孩子健康的活着。

（既得利益者同时也是政策制定者）他们首先考虑的就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和地位。

日本躲过了占领军的干涉，保住了货币发行权。战时实际操纵日本经济运行的正是大藏省和军需省等经济部门。

货币发行权是国家的重要主权。

在美国，公务员的重要职位实行政治任命制度，也就是公务员要职人选由当权政治家根据个人判断来决定。

任命制的政治制度就没有问题吗？权力寻租的空间更大。

几乎所有大企业的管理者都是在公司内部选拔产生。

政府通过操纵银行的资金分配间接控制了民间企业。

国家对间接金融比直接金融更有控制力。

以企业为单位的工会，与企业命运相连。所以工会并不把与资方的斗争作为工作重点，而是尽力协调劳资关系，推动企业成长。实行日本式管理的企业，如同军队一样，从最高管理者到一线员工，所有人都为了共同的目标而通力合作。这里的共同目标首先是公司的生存，其次是扩大市场，在同业竞争中获胜。

无法得知家人的安危，父亲一定担心得要命吧！

一家人平安健康最重要。

“倾斜生产方式”就是将紧缺资源重点划分给以煤炭和钢铁为中心的基础产业，恢复生产设备，使基础产业的生产能力得到恢复和发展。倾斜生产方式的机制以价格差额补助和复兴金融金库的贷款为核心。产生的企业赤字，政府通过补助的方式给予补偿，补助由政府一般财政预算支出。名义上是贷款，其实就是政府要求日本银行增发纸币，为企业提供资金。

这些体系原本是以向军需产业集中资源为目的，到了战后则被用来帮助基础产业集中资源。

日本正是因为在战争中受到重创，工厂及社会基础设施被破坏殆尽，所以能够在战后迅速引进当时最先进的生产设备，并且修建了最新型的基础设施，从而使经济快速增长成为可能。

有的时候基础设施被战争破坏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就能新建更先进的设施设备了。正所谓“不破不立”。

倾斜生产方式引发了通货膨胀。通货膨胀对平民百姓的负面影响相对较少，而拥有大量金融资产和房地产的地主及富裕阶层则蒙受了巨大损失。日本的地主阶级与富裕阶层不可避免地没落了。

紧缩政策果然引发了经济萧条。小偷终于也愿意偷钱了。

在日本，共产主义革命也似乎一触即发。日本当时处于随时可能爆发共产主义革命的状态。

对于自己希望实施的政策，政府部门绝不会主动开口，而是要召集学者组成审议会，让他们在审议会上提出符合政府意愿的意见。然后政府部门再顺水推舟，口称依照民意实行某某政策。

正是在上述体制之下，日本重化工业才实现了发展。

（当时日本政治）没有腐败到激起民愤，危及体制存续的地步。

真正依靠投资和消费等内需的增加促进经济增长所带来的好景气。“三种神器”的黑白电视机、洗衣机和电冰箱得到普及。

这一时期，我们都切身感受到，今天的生活比昨日更富足。

感觉到今天比昨天更好，并且相信明天比今天更好，这是种重要的社会氛围。一旦民众失去了这种信念，经济活力就会下降。

授课方式主要是由学生们轮流讲解，老师则在窗边打瞌睡。

即使出身寒门，只要成绩好，也能打破社会阶层的墙壁，进入上流社会。

社会阶级的流动性也是社会年轻程度的重要指标。一旦阶层固化，社会也就失去了活力，进入了中老年阶段。

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安相互交织，那种复杂的情绪至今还记忆犹新。

但在我们那个年代，能上学学习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当时能以当学者为目标的学生，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美国）试图将日本当作阻止共产主义蔓延的防波堤。因此，他们开始认为有必要强化日本产业发展，增强日本的经济实力。生产力因此得到了快速恢复，为接下来的高速增长做好了准备。美军在盟军占领结束后仍然继续驻留在日本，这是美国在冷战格局之下，为了对抗苏联、中国和朝鲜等社会主义势力，而必须采取的措施。

经济发展成为日本举国的目标。日本的“高速增长”其实也是农业社会实现工业化发展的过程。日本的高经济增长率推进了产业结构的改革。

虽然市中心加快了地铁的建设，但通往郊区的路线仍然不足。

目前我国的市郊轨道交通仍明显不足，大城市病亟待解决。

集体面试（大概有十来个考生同时围绕被给出的题目进行讨论）。

这就是现在的无领导小组讨论。

但遗憾的是，他的预测落空了。大藏省的最低点还在后面等着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经常需要拿着紧急文件请副科长、科长或者局长签字盖章，因为他们一般要询问文件的内容，所以我都会提前学习有关的内容。观看案件讨论及决定的整个过程，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工作至深夜。

工作中一些麻烦事同时也是学习的好机会，不要抱有消极情绪。

发展中国家要赶超发达国家，从农业社会走向工业化和城市化，在这一过程中，势必会出现较高的经济增长率。发达国家也已经示范了其使用方法，所以只需模仿就好。

（日本当时）钢铁、机电、造船、石油化学等重化工业为中心。这些领域都利于大型企业利用垂直一体化管理方法提高生产效率。大量生产工业产品，占领了发达国家市场。

在20世纪50年代之后的日本，个人消费与公共投资的增加导致国内市场迅速扩大，为了满足市场需求，设备投资增加，而设备投资增加则诱发新一轮设备投资增加。

长期信用银行是指在1940年体制中被例外允许发行债券在市场上进行直接融资的特殊金融机构。不必为招揽存款而发愁。长银所筹集到的资金主要用于向需要进行大规模设备投资的核心产业提供贷款，所以对核心产业处于优势地位。

日本的长期信用银行类似于我国的国家开发银行。

财政投融资也被称为“第二预算”，具有补充一般预算的作用。低息贷款用的就是来自财政投融资的资金。

并不只有大企业靠土地发了财。许多老百姓也靠买房获得了丰厚的隐性收益。

中国也在重复这段历史，买了房的老百姓也享受到了时代的红利。

收费道路则依靠财政投融资完成建设。

所以说我国建设铁路，将债务全部算到铁路总公司的账上是不合理的，目前也在改变，拓宽铁路融资渠道。

利用投资信托为大额投资者谋取利益，实质上是欺骗了普通的投资信托购买者。

中国的公募基金也大体如此。

日本人都在拼命地努力工作，能力也不输给美国人，可是为什么会落后美国那么多。

日本和联邦德国的经济体制虽然以市场原理为基础，却不完全依赖市场。日本和德国或者要求大企业承担公共责任，或者强调企业内部的劳资协作，赞同政府对市场加以严格限制，是具有统制倾向的经济。

美元停止兑换黄金宣告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国际金融体系的结束。

日元升值反而使日本经济变得更加强大了。

大藏省的英语名“Ministry of Finance”，简称MOF，当时大藏省也会以行政指导为名，对于证券公司的经营细节横加干涉。

当时日本人口即将走向高龄化的趋势也已经显现出来。

中国目前人口结构问题也已经显现出来，因为人口基数放大了数倍，甚至会比日本更加剧烈。

往往是主管次长和负责预算的主查一共两三个人开会。总之非常忙碌，以效率为第一，并没时间拘泥于形式。

想起了在交规院实习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造成石油危机的直接原因，是1973年10月爆发的第四次中东战争。阿拉伯产油国将原油作为斗争手段，宣布对支持以色列的国家实行石油禁运，并提高原油价格。

以色列是西方国家嵌入阿拉伯国家的钉子。

田中角荣出版《日本列岛改造论》一书，提出“用高速公路及新干线铁路等高速交通网络将日本全国连接起来，推进地方工业化发展，同时解决大城市人口过密与乡村人口过疏的问题”。

这便是中国目前正在采用的方案，以高铁、城际、地铁、市郊的分层次轨道交通构建起交通网络。

提高基准利率是对付通货膨胀的有力政策。

还有大臣在国会的委员会上答辩时，如果被追问到相关数据，就会回头看主计局局长。主计局局长会继续回头看我，而我回头只能看到墙。

我走出家门时，还曾受到他们（妻子儿女）邀请：“欢迎下次再来玩啊。”

在纵向社会里横向移动，总会碰到各种麻烦。

个人计算机的登场以及网络的普及进一步加速了这种改变。日本经济制度的根本问题就是没有顺应这个巨大变化。

这一时期英国经济处于最差的状态。

石油危机之后出现了物价不断上涨，但经济增长率却不断下滑，失业率也不断升高的现象。

价格从固定时代走向了变化时代。固定价格制度在事实上走向终结，价格开始受市场左右而上下波动。

世界经济增长，国际贸易量增加，所需货币数量急速增多，而黄金作为货币价值尺度，其流通量却仅有微量增加。这才是导致美元停止兑换黄金，金本位制崩溃的真正原因。

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使市场对原油的需求不断增加。

劳动者一方常常具有与公司同舟共济的意识。在石油危机中，工会与公司管理层团结一致，把公司的生存问题放在高于加薪的地位。日本能够切断通货膨胀的恶性循环，其原因就在于日本的工会是以企业为单位组建的。1940年体制是“从公司首脑到最基层工作人员，所有人为了共同目标而团结奋斗”的体制。世界经济的基础条件逐渐改变，而对于战时体制的一味称颂，导致日本经济未能及时适应世界经济大环境的变化。

20世纪80年代，是日本经济地位飞速提高的时代。发达国家的年轻人中，认为“今后是日本的时代”，学习日语，希望在日本公司就职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一时期日本使人感觉充满朝气的原因之一是人口结构。当时大家都深信，“以后将是日本的时代，而非美国的时代。”日本式经济体系意味着不是以市场为中心的竞争社会，而是以组织为中心的协调社会。其根基就是1940年体制。20世纪80年代日本的飞跃只是“镀金”。这表面的繁华终究会褪色脱落，如同泡沫般转瞬即逝。

日本产业的飞速发展激化了日美两国间的贸易摩擦。从日本进口的产品将会击垮美国企业”的想法在美国扩大。日本向国外出口产品，却不允许外国向日本投资。这种情况遭到海外的猛烈批判。前川报告指出，为了消除日美贸易摩擦，必须“扩大内需，开放市场，推行金融自由化，纠正经常收支不均衡，提高国民生活水平。

正如当今的中美贸易战。

（广场协议后，日本人普遍认为）日本具备了原油价格降低、日元升值和利率下调三个条件，当时被称为“三重优势”。

1986年4月，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爆炸，大量放射性物质被排到大气当中。

里根在任期间，降低所得税，缓和限制，增加企业的活力，这些政策被称为“里根经济学”。

戈尔巴乔夫积极推行民主化政策，主张改革与信息公开。他所推行的民主化政策其实是以苏联体制的永久存续为目的的改革。叶利钦领导的俄罗斯共和国宣布退出苏联，同年12月，苏联彻底解体。

（日本）将国铁分割民营化的方针，将原本的国营产业转为民间企业，同时重组为六个地方旅客铁道公司和一个货物铁道公司。但大城市薄弱的通勤线路问题却一直被置之不理。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就是内部转移机制。

对这里的观点表示保留意见。内部转移机制是不可少的，通勤线路缺少问题是另一个问题。

可转换债券可以在股票价格上涨时获得盈利。

1988年，日本国土厅公布的《国土利用白皮书》指出，“以东京附近为中心的土地价格上涨是由实际需求所引起的。”随着土地价格的高涨，股票价格也一路飙升。泡沫经济时期的投资对象，就这样从城市不动产到高尔夫球场，再到海外的度假胜地。范围逐渐扩大，最终连美术品也成了投资对象。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日本企业大手笔的金融交易以及对海外不动产的投资在全世界都成了热门话题。日本投资海外不动产的势头也极为强劲。

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因为土地价格暴涨，工薪族即使辛勤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自己的房子。辛勤劳动未必能获得相应的回报，而空手套白狼的各种虚假无德的行为却能带来巨大财富。这样的状况深深地刺痛着人们的尊严。

在日本，城市土地的利用率比较低。

明明是异常现象，但所有的人却都将其视作理所当然。

这便是“灰犀牛事件”。

企业没有资金需求，就把低息获得的资金存入大额定期存款，或者用来购买“特金”或者信托基金等金融资产。

下跌的股价和上涨的地价，二者背道而驰的情景，更坚定了一些人“土地价格果然并非泡沫”的看法。

价格一旦开始下跌，其速度十分迅速。

当人们处于泡沫之中时，是无法意识到泡沫的存在的。只有泡沫崩溃了之后，人们才能知道它是泡沫。

大多数日本人仍然没有意识到日本经济正在走向衰退。

发现其（银行）存在巨额不良债权。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问题接二连三被发现，引发金融机构的连锁破产。

在类似交易中向客户承诺保证本金和收益的做法属于违法行为，但营业特金却默许承诺保证本金。

我国也在前不久打破刚性兑付。

山一证券将损失转嫁给关联企业，从而隐瞒了自己的亏损。日本长期信用银行破产。

处理不良债权给国民带来了10万亿日元负担。

此次政府投入资金采用了国民难以发现的方式。这些救助是通过存款保险机构运用存款保险制度进行的。然而政府的做法却是不动声色地实施，以含糊暧昧的形式蒙混过关。

高价购买了土地的人后来因为地价下跌蒙受了损失，但当初把土地卖给他的人却获得了收益。

为了防止这种通过操作来恶意逃税的行为，税法规定禁止将对尚未破产企业的不良债权简单地认定为坏账损失进行处理。

（大藏省受贿事件）国民相信“公平地进行分配”，是其存在基础。一旦失去国民的信赖，这个体系就面临崩溃。

这便是父亲常提醒我的“职业风险”。

但我在那里工作期间，一次也没有接受过有关单位的招待。没有在那个时代身处那个场合，对我来说是一件幸事。这就是当初刚进大藏省时，高木文雄秘书科长教导我们新职员们“绝对不要做”的事。我得以目睹了一些熟人被卷入事件的漩涡，遭受命运捉弄的情形。

真正导致银行破产的人们并没有被问罪。反而是洼田先生等人被迫当了替罪羊，遭到逮捕。

日本的股票价格于1989年底达到历史最高点，土地价格于1991年中期达到历史最高值。

日本的产业结构和经济体制不再适应新时代的要求。只有高生产率的新兴产业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美国向全世界借钱，用来购买房产和汽车等，维持着舒适富足的生活水平。美国的房价泡沫不是一国内部发生的现象，其背后是世界规模的资金循环机制在起作用。

本来应该建造大量费用低廉的养老设施。

日本的经济政策必须关注如何培育出将来能够支撑日本社会发展的产业。

这种“头脑里的1940年体制”才是现如今诸多问题的症结所在。如果不能摆脱这种禁锢，日本将无法创造出美好的未来。

新兴的成长产业是在市场竞争中生存下来的产业。因此政府的职能在于完善市场的竞争环境。